关于提升我省城市公共交通服务水平的几点思考

关于提升我省城市公共交通服务水平的几点思考

 

华南理工大学土木与交通学院  靳文舟教授

 

目前，国家和各地方政府都很重视公交的发展，老百姓对公交的需求也 日益增 长，这是对 公交的发展是一个 大好的时机。但是目前面临的问题是公交承担的责任、企业运行效益，与政府和老百姓的期望值之间有很大的差别，所以在这个阶段，提升公交服务水平是非常有必要的，在这里我谈四点意见：

     一、在城市中心、人群密集的地区，公交要提供连续服务；在稀疏地区要提供准时的服务。 关于提升公交服务水平，不管 是 把公交作为 公益事业服务，还是市场化运营， 公交服务毕竟还不是政府完全承担责任、不收车票的这种模式，各地还是企业承担主要责任，政府主要发放一些补贴这种模式。目前，我们在运营这方面就出现这样的问题，对于稀疏地区，公交企业意见很大，公交车天天跑，但又没几个人坐车，居民 也有意见，公交服务的频率远远达不到城市中心区的水平。 我提的第一个意见是，稀疏地区要准时准点就行，繁忙地区要连续服务。连续服务的意思就是说，我们坐公交的心态，就是到了路上等上十分 钟 八分钟总会有车，那么就叫连续运行了，不用准点，但是十五分钟以上，甚至半小时一班的车，需要准点运行。如果我们在稀疏地区也要求到八到十分钟一班，既不科学也没那样的财力支撑，只能让乘车的人和开车的人都约定时间，所以我们要逐步推进准时 运行方案 。就是运营公司要按点跑车，同时要将这项工作宣传到深入人心，这样才能解决稀疏地区的公交问题。不然， 即使 公交企业加车、政府 补 钱等，都不是长效之计。要怎么样推进这件事？可能企业认为，如果不准时，乘客的投诉意见多，不准时怎么办？但是反过来 看 ，公交 班次少，还 不准时，老百姓的意见不是更大吗？所以，我们不主张稀疏地区公交密度 小于 15分钟，但15分钟以上的班车要争取向站站准时的 目标努力 ，既然是稀疏地区，准时运营是 具备道路交通条件的 。

     二、提升公交服务要从城市规划开始。 我们公交目前存在的问题，主要还是人口分布和流向不合理，这个根本原因是谁造成的，是城市规划造成的。我们很难学习新加坡和香港，他们的城市规划把人搞密了，大家知道，密集地区坐公交的难度比稀疏地区的难度要低得多。我们现在的问题是，城市规划把人搞稀了，近些年 ，城市 土地 出 让、经济发展的势头很好，但是造成的后续人员 流动， 主要还是要公交来承担服务。而稀疏地区，由于城市规划把人搞得那么稀，公交是承担不了这个责任的，现在公交不能承担全权责任，如果想把全部责任都推给公交，这是不科学 的，也是 不公平的。就是说，经济发展了，城市也发展了，带来的后果都要公交去服务，而且 是公交难以 达到 的 要求。公交服务做不好，还是要从源头找 原因 ，首先要问责城市规划。现在的城市规划干嘛了？帮助政府卖地了，赚钱了，既然政府赚钱了，政府 就应该 掏出点钱去完善后续服务，这是应该的， 这时候让市场化解决旅客出行是不 合理 的 。公交服务 不到位有公交自身的原因，但稀疏地区客流少 等 人口分布问题， 不是公交本身造成 的 ，是 城市规划 种下 的恶果。 仔细考察新加坡、香港，他们的人口 密度 非常大，对于公共交通发展和 市场化运营 是有利的，我们 不能只学习人家市场化的现状，还要分析人家 所 具备 的 市场化条件 。

     三、提升公交服务水平需要一体化的经营模式。 作为基本公共服务，公交 企业 效益 不好，要靠政府补贴， 市场化竞争能不能提高公交服务水平？我个人的观点非常明确： 不能 。投资可以多元化，但是经营需要一体化。公交企业本来就不怎么赚钱，再进行 市场化 竞争 ，只能导致恶性 竞争，很难 通过 竞争提高服务质量的。因为企业运营如果利润微薄，又让他有很高服务质量，这是不现实 的 。我国各大城市走过了公交是“五保户”的路子，大家都去挤公交，后来，公交搞市场化，线路发展快了，当时 主要是 解决有无问题，需求 大于供给， 价格 也相对公平 ， 市场化前景乐观。后来 ， 公交演化成为 基本 公共服务 ， 各地出台了低票价政策，车辆 和 线路大幅度 增加 ，对居民出行的保障大大提高，同时也加剧了企业亏损 。这种情况下 ，人们在质疑公交服务的公益性和市场性。 有人 提出 只有 靠垄断经营才能维持 下去。显然 ， 完全垄断是不对的，完全市场化也是不对的，能够一体化考虑公交服务，可以 考虑投资主体多元化，但市场运营需要一盘棋 ，一体化 ， 这是比较科学的。现在很多 业外 人士 提议，公交市场应该完全放开，要竞争，我的观点是：目前的城市公交，过多的提倡竞争是不能 提高 服务水平的，一体化考虑问题，更有利于现阶段的公交服务。等到市场成熟了，像新加坡、香港现在 的 情况，人口也比较集中了，那么竞争是合理的。但是目前是解决基本保障的时候，这个服务还是要靠政府的保障和整个市场的一体化运行。我们吃过了多经营主体，多头管理的亏，现在希望在市场管理这一块能够有一体化一盘棋的思路。

四、公交也应该正视 和 提升自己的地位和 作用 。 公交对于城市发展、 经济建设 、商业 运营的 作用 是不言而喻的 。但 我们公交行业对自己的作用的认识 还 有些欠缺 ， 还没有真正到 位 。 我们一直觉得我们交通行业是服务。在中国，什么是服务？服务就是从属，其他 行业 发展了，如 工业园开发，房产开发，公交 就得服务到位。开发商把房子建起来了，公交 就应该提供 服务。各地优先发展 公交的意见大多都有 这样 的 条文 ： 在新建、改建和扩建的商务区、大型公共活动场所、 大型住宅区 ，要把公交场站用地同步 建成 。 问题是 ，建成了又能怎么样？有了地，有了站，公交企业就不亏损了吗？公交还是服务，因为没有把我们公交运送客流的经济作用说出来。我们 应该从公交对社会经济运行，尤其是客流对商业繁荣的影响方面 认识 公交 服务 的商业价值 。关于这点，我最近也考察了很多地方的公交站，比如虎门的黄河 客运站与黄河服装城的 关系，市场的 繁荣严重依赖公交的服务 ，包括长途客运，商店一出门就是公交站，就是长途车站，人流和商流结合得完美，经济也发展了。所以我们不能忽视市场发展对公交的作用，更 不能忘记公交对市场的作用。 开发了楼盘，开发 了商业区， 要没有公交，完全靠开发商自己，很难 达到 聚集客流的目的。在这种情况下，我们公交有必要和开发商、商贸中心谈 合作， 要让 商业企业认识到公交的价值 。公交 本来是有洽谈的砝码的，可是，多年来，我们除了服务 ， 从来就没有用过这个砝码，即使用一点 点 ， 也是 公交企业自己 在自己的 地盘上办商业 ， 自己给自己 拉客 ， 从来 没有 向 别人要过一点利益。 比如， 广州的天河城地区，商业发达， 商家 赚 得 锅满盆满，难道 亏损 的公交就不该分得一杯羹？ 也有很多公交站场，离商贸城很远，结果公交也不好，商贸城也不好，这样的例子很多。原来我们主张，建个公交站完全是公交换乘站，大家就到这换乘，不干别的，单纯 的公交站场。 这样的模式，在我国 的经济发展起步阶段 有些 浪费， 大好 的 客流 资源，是商家翘首盼望的，我们公交缺自己放弃了。 既然有那么多公交线路，那就不要只盖一层，要盖他四层五层，把这块变成商贸中心，然后给公交一点经营权，让他把客流和商流结合在一起，这样我们才能找到一条公交 自我 完善的思路，不然，公交成天跟政府要地，给了地， 公交 还是成天亏损；公交 向 政府要钱，政府 像挤牙膏一样，困难重重 ， 怎么补贴 也 很难 达到企业高兴的程度。所以，我觉得这是一个可持续发展的、健康的路。

另外，再说一个观点。我们公交也好，地铁也好，包括我们发展的新型有轨电车和无轨电车，在 考虑各方式服务水平的 同时 ， 要问什么叫吸引力？就是当这条线路开了，周边 的 房子就涨价了，老百姓就有依靠了，这才叫有吸引力 ，有吸引力才能说有 服务水平，你开了这条线路，老百姓还觉得没什么依靠，那么你还是服务水平不到位，所以，我们现在争取公交能成为人民出行的依靠的时候，希望我们的公交把基本人群的基本出行问题解决了，对于偶尔的出行，比如大家来一趟珠海，大家喜欢怎么来就怎么来，这就不是我们公交要完成的任务，公交不能承担出行 的完全 责任，但是绝大多数人的天天上班上学购物等 多次往返 的有规律的出行，就应该以公交出行为主。这样我们的任务就达到了。所以给公交提目标，比如分担率、公交拥有量等等这些具体目标的时候，还希望能够把基本出行服务作为保障，让人民觉得公交是依靠。